林中来信14｜「不够用力」的村上春树

九年前的一次采访中，村上春树曾被问及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可能性，他回答：「不，我不想获奖，获奖意味你已经结束了。」

三年前，他拒绝了另一个文学奖项的提名，称自己要「专注于写作，远离媒体关注」。但这并不能阻止大众媒体在每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季频繁提到他的名字，今年也不例外。

这当然不奇怪。虽然按照诺贝尔遗嘱中的说法，每年的诺贝尔奖要颁发给在前一年相关领域内为人类作出卓越贡献的人。但在实际评估时，不可能只看候选人在过去一年的贡献，很多获奖者所做的贡献恐怕要往前追溯几十年，今年的物理学奖得主真锅淑郎即是如此。即便只考虑到这些贡献对人类的影响，恐怕也不只是过去一两年的事。

文学奖的特殊性在于，除了上述特点之外，评审委员会似乎希望通过诺贝尔奖的名气来挖掘一些（至少在世界范围内）原本不太知名的作家，比如今年的得主古尔纳 (Abdulrazak Gurnah)。从这个角度来看，像村上春树这种曾入选《时代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的 100 人」的畅销加长销作家获奖可能性本身就不高。

而这恰恰就是媒体每年硬要把他和诺奖和扯上关系的原因：得奖者不够有名，很多信息还有待挖掘，想要在公布奖项当日快速组织一篇有深度的报道并不容易，但村上春树足够有名，又有无数人说他绝对有获奖资格，简直是填充版面的不二人选。

就算采访不到本人，每年找不同的人写一篇《村上春树为什么得不了诺奖》也不愁没有读者。要不是真的已经有无数以此为题的文章，我自己都可能写一篇。

不过，虽然我不想、也没有资格评判他是否有获奖可能，但最近刚好读完他今年出版的短篇故事集《First Person Singular》（《第一人称单数》），正好借此机会谈谈他的作品。